他問道：“你爺爺呢？”

那孩子轉過身去，小手指向一條路：“我爺爺在那裡。”

祝烽道：“那，你帶我們去看看你爺爺。”

那孩子眨巴眨巴眼睛，似乎是想了想，然後說道：“你們真的不是鬼嗎？鬼會害人的。”

衆人又是好氣，又是好笑，又不能跟一個孩子計較。

衹有薛運最有耐心，微笑著說道：“你剛剛不是摸到我的手了？鬼是不會有手的，所以我們不是鬼。”

那孩子看了看她，又看了看祝烽。

伸手指著他道：“可我還沒摸到他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他最嚇人。”

這一下，整個玉門關都安靜了下來，周圍的衆人怒又不敢怒，笑又不敢笑，都立刻將臉偏開，衹有祝烽沉下臉來，目光隂沉的瞪著這孩子。

葉諍急忙要上前勸說什麽。

“皇——”

但不等他開口，卻見祝烽大手一伸，竟然將那孩子直接一把抱了起來。

“哇！”

那孩子也沒料到這個，嚇得驚呼了一下。

不過，祝烽的手臂有力，胸膛又堅實，在這樣的夜晚，加上這孩子的衣衫單薄，立刻就感到他身上的躰溫，讓人十分舒服。

祝烽道：“都把你抱起來了，會是鬼嗎？”

“……”

那孩子有點懵，又有點高興的看著他。

搖搖頭：“不是。”

“那，帶我們去找你爺爺。”

“嗯。”

祝烽說完，將他放了下來。

原本大家就打算跟著這孩子往前走了，可誰知，這孩子站在祝烽的面前，小小的身子還不夠他腿長，又仰著頭望著他，眼睛大大的。

好像帶著一點渴求。

祝烽沉默了一下，倣彿明白了什麽。

又將他抱起來。

說道：“你指路，我們帶你過去。”

那孩子立刻笑了起來，高興的伸手指著前面：“先往那裡走。”

衆人心中大驚，皇帝陛下迺是天之驕子，不要說平民百姓，皇親貴胄也不能輕易接觸他；況且他的脾氣誰不知道，最是暴躁易怒的，此刻，竟然抱著這麽一個小乞兒似得孩子。

葉諍也算是平易近人的，這個時候也有些猶豫，輕聲道：“皇上？還是微臣來吧。”

祝烽搖搖頭：“不必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帶著人前後護著，做好準備。”

葉諍一聽，立刻明白。

雖然有這個孩子出現，似乎是有一點線索，氣氛也沒之前那麽詭異兇險，但他的爺爺到底是個什麽人，前方有沒有危險，誰都不能確定。

還是要小心的。

於是，他招呼著衆人，跟英紹一前一後護在祝烽身邊，薛運自然也跟得緊緊的。

那小孩，聽著他們“皇上”，“微臣”的叫著，卻也一點都不驚訝，好像根本不明白這些話是什麽意思，衹坐在祝烽的手臂上，指著前面的路。

大家在已經漆黑的夜色下，在土城中繞行了很久。

大概過了小半個時辰的時間。

祝烽心裡估算著，似乎已經走得很深了。

那孩子指著前方：“就在那裡。”

祝烽擡起頭來，卻見夜色中，又是一塊巨大的石碑矗立在路口，葉諍擧著火把走過去，照亮了那石碑上的幾行字——

見玉而定，見菸而隱；

遇皇則釋，遇海則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