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麽時候了？”

南菸從廻到翊坤宮之後，便一直躺在靠窗的臥榻上閉目小憩，聽福以爲她已經睡著了，便關上門，自己守在屋簷下。

突然起了一陣風，吹開了虛掩的窗戶，他正要起身去關窗的時候，就聽見南菸開口問，急忙說道：“娘娘？”

南菸躺在臥榻上，睜開雙眼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。

“什麽時候了？”

“酉時三刻了。”

“酉時三刻了？”

南菸聞言，慢慢撐起身來，看著外面的天色，一整天都隱晦得跟傍晚時分一樣，現在已經到了傍晚，反倒不覺得了。

她看了看天色，又看了一眼院子裡，安靜得衹賸下風聲，便問道：“其他人呢？”

聽福道：“那兩個孩子，奴婢看娘娘睡著，就讓他們都去後面，免得吵著娘娘。”

“蜻蜓呢？”

“她？她剛剛還在這兒，不知道跑去哪兒了。”

“哦？”

南菸微微挑眉，正要往外看，就看見蜻蜓從翊坤宮外走了進來，看見南菸和聽福隔著窗戶在說話，人已經醒了，急忙走過來：“貴妃娘娘。”

聽福說道：“你跑哪兒去了。不是之前跟你打過招呼，來了這裡之後別亂跑的嗎？”

蜻蜓低著頭。

南菸看了她一眼，正要說什麽，突然，外面起了一陣風，吹得屋簷下的燈籠都使勁的晃悠了起來，南菸看著外面的樹：“起風了……”

聽福道：“奴婢給娘娘把窗戶關上吧。”

“不必，”

南菸一邊說，一邊擡起手來探出窗外試了一下，微微蹙眉，然後長歎了口氣，說道：“開戰了。”

聽福愣了一下。

蜻蜓原本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口，聽到這話，有些訝異的擡起頭來看向南菸：“娘娘剛剛說什麽？”

南菸道：“開戰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江北的人，應該已經開始渡江了。”

蜻蜓訝異的道：“娘娘怎麽知道。”

南菸道：“轉風向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之前幾天一直吹的都是南風，江北的人哪怕人馬已經集結完畢，也不能貿然渡江。但現在風向一轉，他們一定會趁著這個時候渡江。而星羅湖的那批人，也肯定要在這個時候阻攔。”

蜻蜓雖然不懂什麽是星羅湖，但前面的話，她還是聽明白了。

她有些訝異的睜大眼睛看著南菸。

南菸對聽福說道：“你在外面逛逛，若是有戰報廻來，能打聽到什麽，都過來告訴本宮一聲。但記著，別走遠了，祝成瑾不會讓你到前面去的。”

聽福道：“是。”

說完，便轉身跑了出去。

蜻蜓仍舊站在窗外，看著南菸好一會兒都不說話，還是南菸看了一會兒外面的天色，察覺到她的目光，淡淡說道：“怎麽了？”

“……”

蜻蜓看了她許久，輕聲說道：“我，我一直以爲，宮裡的娘娘們，都是，都是——”

“都是什麽？”

“都是，以色侍人的。”

這話，她大概自己也知道膽大包天，說完之後就咬著下脣低下頭去。

南菸倒也沒有生氣，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