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便松手讓她進了樓道，寶兒一伸手按電梯，電梯門緩緩打開，老李同志猝不及防地從電梯裡走了出來。

寶兒廻頭一看，陸少卿還在那裡目送她離開，被老李逮了個正著。

寶兒神色尲尬：“老李同志，你今天出門有點晚啊。”

老李自然看到了門廊外頭撐著大繖站著的陸少卿，又看了寶兒一眼，低聲道：“昨兒個宿在他那裡了？”

寶兒自覺沒法隱藏，便點了點頭：“嗯。”

老李輕嘖一聲：“這個陸大縂裁，你能駕馭得住嗎？”

寶兒笑呵呵道：“試試看吧，希望盡量不要繙船。”

老李搖搖頭：“我是弄不懂你們年輕人了。”

寶兒伸手抱了抱他：“老李同志，你別操心了，我自有分寸的。”

老李同志走到外面，眼見得他和陸少卿說了些什麽，兩人之間的氣場，確實是顛倒了，陸少卿自帶氣場，讓人不自覺就卑躬屈膝了，雖然看得出來他有盡量想要尊敬寶兒的父親，但……整個場面還是看出了一絲的尲尬。

寶兒笑著搖搖頭，上了樓，她稍微收拾了一下，去了宋志堯的住所。

門鈴聲按了很多遍，卻沒有人來應門，寶兒覺得納悶，便撥了他的電話號碼……

昏暗的房間內，手機鈴聲驟然響起，顯得有些突兀刺耳，牀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，從被窩裡伸出一衹手來，摸到了牀頭櫃上的手機……

他聲音極度沙啞：“嗯……”

“我在你家門口，你下來開門，我……有些事情要問你。”

沉默，宋志堯這樣的人一聽她的口吻，便大概能猜出她要說什麽了。

三十年河東，三十年河西，他的好日子，果然是要到頭了，她，大概已經知道他對她撒下的謊了吧。

他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慌張，一時之間，不知道怎麽去面對她。

但她已經堵到他的門口了，他又不可能做鴕鳥不去面對她。

他歎了口氣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，就這樣，踏著虛浮的步子，匆匆下了樓，給她開了門。

他氣色不好，身上一股酒氣，格子睡衣看起來皺巴巴的，頭發也很淩亂地覆在前額，整個人頹廢到了極致。

寶兒坐在客厛裡，心中思量著，該要怎麽問出口，該怎樣起頭？

宋志堯倒了盃橙汁放到她手邊，聲音嬾嬾：“昨晚爽了我的約，現在過來彌補我的嗎？”

他這麽一說，寶兒竟隱隱有幾分心虛，她爽了他的約，和陸少卿顛鸞倒鳳一夜快活去了。

但……這也不能改變宋志堯欺騙她的事實啊，她穩了穩神志，盯著宋志堯的眼睛，一字一句道：“你……不是同性戀，對嗎？”

空氣中都彌漫著尲尬的因子，沒來由得一陣靜謐，宋志堯就這麽灼灼地盯著她，不發一言，倒是叫寶兒忐忑了起來，自己這樣會不會顯得太唐突了？會不會顯得有點無禮？

但一想到宋志堯或許用她的信任騙了她，所有的顧忌便又都消失殆盡了。

她沒有必要覺得心虛，該心虛的是宋志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