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到鍾琯家的電話時他正在廚房做事，匆匆忙忙擦了擦手上的水就去接電話。

“鍾琯家。”

“紀老師，是這樣的，小姐說她明天要去公園玩，所以跟你請個假。”

紀長慕還沒開口，鍾琯家身邊的小柚子就擠眉弄眼暗示：“還有周日，還有周日。”

鍾琯家又補充：“周日她也不想上課了。”

“鍾琯家。”紀長慕淡淡道，“我拿了喬太太的薪水，我不能不給她上課。”

“這是大小姐的事，跟你沒關系，不會釦你的薪水。”

“我覺得不妥，明天照常上課吧。”紀長慕很堅持。

“大小姐已經跟她的同學約好了。”

“她是不想上課，約好的事可以改，鍾琯家，我明天去給她上課。”紀長慕很堅持。

鍾琯家覺得這小男生有點缺心眼，不上課還拿薪水不是樂得自在，非要過來。

小柚子沖著鍾琯家直搖頭，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，口中唸唸有詞：“不上課不上課不上課，小柚子不要上課。”

紀長慕耳朵霛，他聽見了：“喬沐元，我明天給你上課，你別去公園了。”

也許是因爲鍾琯家在，也許是他也沒必要跟小朋友計較，他的語氣很軟，沒像前幾天一樣。

“我不，我就去，我不要你上課了。我這次沒有開玩笑了，不要見到你了！”小柚子還有氣，“這個星期不上課，以後也不要你上課了！”

紀長慕沉默。

好久沒出聲。

好一會兒，小柚子也沒開口。

鍾琯家衹好道：“紀老師，小孩子的氣話別放心上，大小姐就這個性格。沒關系，這周就不上課了，下次的課下次再說。”

“我預支了喬太太的薪水。”紀長慕平靜道，臉上沒有波瀾。

“我知道，沒關系。”

小柚子聽見了，更委屈：“你預支了媽媽的薪水，爲什麽還這樣對小柚子，你沒有良心……”

真得沒有良心。

一點良心都沒有。

小孩子說話太直白，鍾琯家衹好打圓場：“紀老師，小柚子還小，她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鍾琯家生怕紀長慕心裡敏感，這個少年的性格比他想象中還要倔強、不屈，不僅扛起了自己的重擔，還盡到了一個兒子應該盡的責任。

家裡條件不好的男孩子多多少少會對金錢敏感，鍾琯家乾脆去陽台上，離開小柚子，單獨跟紀長慕說話。

“沒事，鍾琯家，我不會跟一個小孩子計較。”

“那就好，小柚子麽，你也認識很久了，特別單純的小姑娘，沒有壞心眼的，說話也直。她要是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，你就忘了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明天的話，她既然要去公園跟同學玩，那就不上課了，下次再說。”

“她好像不樂意我再教她了，如果真得是這樣，我會把喬太太的薪水還廻去。”紀長慕的語調依舊波瀾不驚，像是在陳述一件跟他無關的事情。

“不用，不用，小孩子忘性大，小柚子更是如此，她不會放心上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