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喝一口，一小口，潤潤嘴脣。”

顧明意慢慢給墨天晴喂進去，然而擰緊了瓶蓋，藏在身後的角落裡，怕連這些都被人拿走。

“媽媽，你也喝水。”

顧明意摸了摸女兒的頭發，笑起來，“媽媽不渴。”

墨天晴眼睛裡，立刻流出大顆大顆的眼淚來，媽媽的嘴脣都裂開了！一說話，就有血珠子冒出來，她怎麽會不渴？

“晴晴不哭，沒事的。”

顧明意溫柔地擦掉她的眼淚，“不能哭，哭了，水分就會變少的，放心，他們會來救我們出去的，晴晴不怕，有媽媽在。”

有媽媽在，就什麽都不用怕。

墨天晴這些天，聽了無數次這樣的話。

這像是一個真理一樣，死死地刻在了她年幼的心上。

往後的許多許多年裡，墨天晴遇到了再大的事情，第一個告訴的人，不是爸爸也不是哥哥，而是，媽媽。

人性的貪婪和狠毒，從來都是無止盡的。

顧明意不知道被關在這裡多久，可是某一日，綁匪進來，沒有給她們水和喫的，手裡，卻拿著一個斧頭。

她知道，今天，可能熬不過去了。

“你們也別怪我們，見過了我們的樣子，我可不放心，墨君夜是個瘋狗，我不能畱下一絲痕跡。”

綁匪笑得猙獰，直接將顧明意從地上提起來。

“能放過我女兒嗎？她還那麽小。”

顧明意渾身虛脫，眼睛，卻沒有離開過滿臉驚恐的晴晴。

“不用擔心，我很快會送她跟你一起上路的。”

綁匪手裡的斧頭擧起來，顧明意卻笑了，“晴晴乖，把眼睛閉上。”

“媽媽……！”

“不要看，我的女兒，把眼睛閉上……”

墨天晴暈過去之前，看到的，就是媽媽流著眼淚，對著她笑的樣子。

“媽媽……，媽媽……！”

墨天晴哭喊著醒過來，落入一個懷抱，是墨天澤。

“晴晴，沒事了沒事了，沒事了啊。”

他心疼地看著妹妹消瘦的臉頰，手背上的針頭都扯出了血。

“哥哥……？”

墨天晴呆了一會兒，忽然睜大了眼睛，“媽媽呢？我要媽媽！”

“晴晴，媽媽還沒有醒，等你好了，我帶你去看媽媽好不好？”

“不好，我現在就要媽媽。”

墨天晴很少會這樣放肆地哭，她的模樣讓墨天澤也沒有辦法，衹能抱著她，去了顧明意的病房。

病牀上，顧明意無聲無息地躺著，旁邊，坐著墨君夜，憔悴擔憂的神情，也像是一起被抓起來了一樣。

最後關頭，墨君夜的人趕到了。

他看到斧頭發出的寒芒，整個人都是抖的。

如果他再遲來一會兒，他這輩子就見不到這個女人了……

墨君夜神情恍惚，看到了門外的兒子和女兒。

小意的狀態非常不好，脫水，飢餓，身上還有被踢打的傷痕。

笑笑說，養養會好的。

可是墨君夜卻不能原諒自己，他爲什麽沒有保護好自己的女人？

“媽媽……”

墨天晴握著顧明意的手，可愛的臉上佈滿了淚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