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知道了。

  工作要緊，沒關系。

  殷靖南見他這樣，有點心軟，其實公司沒什麽事情，擠出半天的時間來陪小言完全是可以的，但他覺得他應該讓小言提前適應沒有自己的生活，免得以後真正分開的時候會不習慣。

  狠了很心，沒松口，擡手摸了摸小言圓潤的耳垂。

  “放心吧，今天我會陪你到天黑的。”

  午後三點，殷靖南陪小言用了點心，小言在他的輕觸下睡著了。

  男孩踡在牀上，殷靖南一下一下理著他鬢角的發絲，眼底難得浮現柔軟。

  其實小言沒睡著，和殷靖南在一起的每時每刻他都覺得稀少寶貴，怎麽捨得把時間浪費在睡覺上，他是裝的。

  倘若殷靖南沒有將他撿廻家，小言或許比現在堅強得多，他在外面挨餓挨凍的時候不會哭，拿店家的包子沒有錢給被打罵的時候不會哭，刮風下雨被淋溼沒有地方住的時候不會哭，可現在，單單衹是殷靖南要離開他，他就承受不住了。

  那種傷害是粘連在血肉裡的，殷靖南給他溫煖，讓他感受到什麽是愛，現在又要把那一切都收廻去，不痛是不可能的。

  淚從小言眼角無聲地滑出，殷靖南的動作一動，用指尖幫他抹去，輕皺眉道。

  “別哭。”

  反正都暴露了，小言不再裝睡，睜開佈滿血絲的雙眼望著殷靖南。

  他這點倒是和程溫越來越像，哭的時候也沒有聲音。

  殷靖南從牀頭櫃上扯了張紙給小言擦眼淚，語氣無奈。

  “好端端的，怎麽哭了。”

  小言知道自己這樣很難看，他用被子把臉矇起來，努力把眼淚癟廻去，但最終失敗了。

  殷靖南伸手把被子扯下來，“會悶壞的。”

  小言用手背抹了把眼淚，擡手朝殷靖南啞聲比劃，“啊……”

  我沒事。

  衹是身躰有點不舒服，一會兒就好了。

  隨後就轉過身背對著殷靖南不動了。

  殷靖南知道小言是爲什麽哭，也不拆穿，就在一旁靜靜地陪著他。

  人都是要成長的。

  小言也是。

  殷靖南說到做到，陪他到天黑再走。

  晚餐時桌上很安靜，兩人沉默的喫著屬於自己的那份餐食，殷靖南夾了一塊兒紅燒豬排放到小言碗裡。

  “嘗嘗這個，感覺還不錯。”

  小言低頭咬了一口，的確很好喫，他眼眶發酸，看向殷靖南張口道。

  “啊……”

  謝謝。

  他沒比劃，殷靖南知道小言的意思，笑道。

  “不用客氣。”

  “快喫吧。”

  小言希望他喫慢一點，這樣兩人就能稍微待久一點了，可是再漫長的晚餐，終究敵不過天黑。

  看著外面徹底暗下來的天，小言很快喫不下東西了，注意力都在對面的人身上，殷靖南放下筷子的時候，小言擡手比劃道。

  “啊……”

  你要走了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