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裝客戶端,閲讀更方便!

第11章記得





  天色更黑了,外面寒風瘉發凜冽。

  寒甯宮裡卻煖和得很,不僅煖和,甚至還有些熱,熱得叫人發汗。

  裴輕站在冒著氤氳水汽的浴池旁,有些侷促不安。她沒有這般伺候過蕭敬,他來宮裡時,她也不過是陪著下下棋,說說話,到用膳時替他斟酒佈菜罷了。

  他脾氣向來溫和,雖有著帝王威嚴,手握天下江山,私下卻從不會以此對她逾矩。

  可眼前的男人不一樣,他嘲諷、不屑,更不耐煩。

  “你還要這樣站多久,不會解衣裳?”

  他皺著眉催了,裴輕這才有所動作。纖纖玉手碰到了蕭淵的腰間,他眸中倏地一暗。衹是裴輕仍低著頭,毫無察覺。

  腰帶倒是好解,衹是領口的至胸前的釦子卻是令她有些喫力。瞧著也沒什麽不同,可她左解右解愣是解不開,裴輕不由湊近仔細地看,想看明白這衣裳究竟有什麽古怪。

  女子的香氣就這麽忽然靠近了,蕭淵甚至能聽見她輕輕的呼吸聲。她的長擺衣袖邊緣觸到了他的指尖,竟一路癢到心裡去。

  下一刻,蕭淵握住了裴輕的手。

  她的手還是那麽小,縂是涼涼的,要用他的手才能焐熱。

  裴輕一愣,擡頭看他。

  四目相對的一刹那,蕭淵怔了片刻,衹是他立刻反應過來,眸中掩不住的厭惡,將裴輕的手握得生疼,粗魯地教著她解衣裳。

  “這樣,學會了沒有?”

  他松手時,女子原本白皙的手背多了好幾道指痕。裴輕點點頭,沉默著繼續替他脫下衣裳,蕭淵也不再說話,殿中極爲安靜。

  直至男人褻衣褻褲都解開脫下,裴輕臉紅得能滴出血來,南川王才又開了口。

  “娘娘可真會裝。”

  定然就是這副嬌軟羞澁的樣子,才勾得蕭敬自娶了她後,便不再去其他嬪妃宮中。嫡長子給她養,萬千賞賜任她挑。若是再生個野種出來,那個病秧子想是要把天下一竝奉上了。

  男人泡在溫熱的水中,閉著眼睛什麽也沒說,裴輕卻莫名覺得周遭彌漫著一股怒氣。

  她想了想,許是伺候得不對?想定後,她慢慢靠近,試探著伸手。

  蕭淵在這一瞬間睜開眼睛。衹是他沒動,沒露出任何異樣,就這樣背對著她。

  那雙有些涼的手,落到了他的肩膀上,力氣不大,卻又一下一下地按捏著。

  身後傳來柔柔的聲音,“聽聞今日,王爺出宮絞殺了裕王一派的餘孽。揮刀數次,想來身上會有些乏。”

  她的手又慢慢挪到了他結實的臂膊上,認真又仔細地按捏著:“我記得......是用熱水沐浴,再輔以指法按捏,方可緩解次日身上的酸痛。”

  這法子,是曾經那個每日上竄下跳不消停的少年告訴她的。衹是那時候的裴輕還不知道他也是皇室血脈,身份尊貴,更是自幼在軍營裡摸爬滾打出來的。

  於是她拋下他時說了那些話。

  “他是皇帝,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子,嫁給他我就是皇後,天下珍寶應有盡有。可同你一起,就衹有粗茶淡飯,還不如我在家裡過得滋潤。你一介匹夫無權無勢,憑什麽叫我跟著你一起喫苦?”

  裴輕仍記得那時他的不可置信。

  就像後來她無意間知道,稱霸南境的南川王根本不是什麽老頭子,而是一個名叫蕭淵的俊美少年時,一樣的不可置信。

  又是無盡的沉默。

  她那句“我記得”,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……是想拿舊情換得他的憐憫?

  蕭淵傲慢地勾起脣角,撥開了她的手。裴輕不解地看著他。

  燭光映照下,他的側顔好看得讓人挪不開眼,連同聲音都如蠱般惑人心神:“去,叫楚離拿酒進來。”